他的眼神太过凄怆,以至于见惯了世间悲剧的掠景不由地侧过头去,她很少这样躲闪。
的确,这些日子以来她像个准备后事的老人,夜夜与沉睡的叶言学吻别,似乎这样能减缓分离真正到来时的痛苦,然后孤身走遍这悲惨的世界,只求能为他再多做一点事。
她的放心不下,她的万般不舍,全都化在这夜复一夜的奔走中。
其实将死之人都是有私心的,这最后的光阴她何尝不想守在叶言学的身边度过?她何尝不想溺毙在他给的甘甜里安然睡去?
可那种挚亲消亡的惨痛,他已经受得够多,让他再去承担她死在面前的肝胆俱裂?
这对他太残酷,她不忍心。
这份疼惜,大过她想守着他死的私心。
就像很多动物不忍主人看到自己的死状一样,在察觉到死亡来临前,它们会拖着身躯离开家。
掠景觉得自己也是某种动物。
所以她要走,也只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