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是个孤儿,父亲、母亲早就死了,没个兄弟姐妹,八岁起就寄人篱下。
就在这种重重不安忧虑情绪下,加之春天来临,心潮躁动,我决定再次回到轮船上,然后从阿斯特拉罕转道去波斯。
我已不记得为什么偏要去波斯,也许是我非常喜欢下诺夫戈罗德市场上的那些波斯商人,你看他们坐在那里,个个像石雕像,阳光下他们翘起染了色的胡子,若无其事地抽着水烟,他们的眼睛又大又黑,仿佛什么都看得透。
要不是正好是复活节,我也许会跑到别的地方去,当时部分画匠都回乡过节,没走的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一个晴朗天,我到奥卡河畔的田野里转悠,遇见我从前的东家,我外婆的外甥。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大衣,双手插在裤袋里,嘴里叼着香烟,帽子推到了后脑勺。看上去挺悠闲自在,快快乐乐、讨人喜欢的样子。田野上除了我俩没别的人。
“啊,彼什科夫,复活节快乐!”
我们连吻了三次①之后,问起了我的近况,我坦率地告诉他,作坊、城市和一切的一切都使我厌烦极了,我决定要到波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