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仁一日有亲眷家送得一小坛美酒,夫妻两个将来对酌。宗仁把春花劝得半醉,两个上床,乘着酒兴干起事来。就问甄家做作,春花乜斜双眼道:“他家动不动吃了药做事,好不爽利煞人!只有一日正弄得极快活,可惜就收场了。”宗仁道:“怎的就收场了?”春花道:“人都弄杀了,不收场怎的?”宗仁道:“我正见说甄监生被方士药死了的。”春花道:“那里是方士药死?这是一桩冤屈事。其实只是吃了他的药,不解得,自弄死了。”宗仁道:“怎生不解得弄死了?”春花却把前日晚间的事,是长是短,备细说了一遍。宗仁道:“这等说起来,你当时却不该瞒着,急急叫起人来,或者还可有救。”春花道:“我此时慌了,只管着自己身子干净,躲得过便罢了,那里还管他死活?”宗仁道:“这等,你也是个没情的。”春花道:“若救活了,今日也没你的分了。”两个一齐笑将起来。虽然是一番取笑说话,自此宗仁心里毕竟有些嫌鄙春花,不足他的意思。
看官听说,大凡人情,专有一件古怪:心里热落时节,便有些缺失之处,只管看出好来;略有些不像意起头,随你奉承他,多是可嫌的,并那平日见的好处也要拣相出不好来,这多是缘法在里头。有一只小词儿单说那缘法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