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她,她却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胆子很小,凡是让她不愉快的,让她烦躁的,她就拼尽全力地去逃避,她没有心思去学会适应,躲避比勉强适应要省事得多。
思及此,她冲丁洁玲道:“把头架安上,挂上中单。”
“嗯,好嘞。”
丁洁玲手脚麻利地去安头架,那人终于把悠远的眼神收回来,像是一片光晕慢慢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束一般,他的眼神锐利得像把手术刀,冷冰冰地扫向温寒,紧接着,他嘴角微勾,冲她扯出一抹微笑。
不带任何感情的纯属讽刺的微笑。
他了然她的躲避,欣然接受她的投降。
头架终于挂好,温寒烦躁得不可自抑,终于放弃压抑,把手上戴好的手套扯了下去,伸手摸着耳后的轮廓,一遍遍地摩挲,紧紧地闭着眼睛,让自己快速地安定下去。
如果不这样,她绝对不能心平气和地做完手术。
在别人看来,她是冷漠的,像块坚冰,靠不近,融不化,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冷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躲避繁杂的方法,而这个人,他的冷漠才是与生俱来的,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冷然是不受意识控制的,哪怕他再热情,眼底的冷意也不会消退半分。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恐怖的。
一条深绿色的中单把他的目光隔绝,温寒把手放下来,重新换了副手套戴上,心情已经平复,再次沉静得像一潭湖水。她不露痕迹地皱皱眉,心中想着,早知道就该强迫他使用全麻的,他的眼神太迫人,会严重影响她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