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吃完,结账时,跟掌柜的要来纸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让伙计送到楼上去。这么一来,便等于是向“秋水”的人指明了对方的身份。
店里有伞备着,他拿了一把出门,在赶去车站的路上买了几斤点心后,这趟苏州之行便算结束。
回来的火车上,他心头一直沉甸甸的,车厢里人挤得满满当当,嘈杂喧哗,刘兆鸣起先还留心打量周围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猜想哪个可能是“秋水”的眼线,哪个可能是太极门的人?很快却又厌倦了,从骨子里感到累。
几十年了,自己带着双重面具活着,时间久了,竟然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真面目。以阴阳来论,武颠是阴的,刘兆鸣是阳的,想想也真是可悲。幸好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此番事了,他终算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
回到上海时,已是华灯初上。刘兆鸣没急着赶回致柔拳社,在外面小店里吃了一笼素馅包子、喝了两碗粥后,才叫了辆黄包车赶回去。
兆龙、兆鸣一直在等他。如今,三人脸上都写满中年的沧桑,兆鹰更是发了福,腹大如锅,相比之下,兆龙这个厨师反倒精瘦。
兆鸣的体形跟十年前没多少变化,又始终没成家,依旧显得精干。他一露面,便把从苏州带回的点心往桌上一搁,“来,大家都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