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一惊,在镜片后打量我很久,然后才伸出那只满是烫伤疤痕的手,对我说:“来,爬进来吧。”
他居然让我爬窗进去而不是走正门,这让我觉得他好了不起。他自己坐在一个箱子上,让我坐在他前面,一会儿把我挪到这边,一会儿又把我挪到那边,最后问我:“你从哪儿来呀?”
这话问得多奇怪!要知道,我每天四次在厨房里吃饭喝茶,回回都是挨着他坐的。
“这儿是我外公家。”
“哦,是的。”他说,随后就盯着自己的手指不出声了。
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他明白:“不过,我不姓卡希林,我姓彼什科夫。”
“彼什科夫?”他用错误的音调重复了一遍,“好极了!”
他把我推开,起身来到桌子边上,“好了,坐下,别吭声。”
我一坐就是很久,看他用钳子把一根根铜丝锉成碎屑,锉够了,就把这些金黄色的碎末儿掸到一块,倒进一个大杯里,再从一个罐头瓶里倒出盐一样的白色粉末,加到铜屑里,最后又倒入黑色液体。杯中的混合物开始扑哧扑哧地冒烟,发出刺鼻的怪味,呛得我拼命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