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街区之外就发现了涂鸦者。他看上去顶多十二岁,穿一身黑衣,但似乎并不担心被看见。他的胆大妄为并非没有理由——骑行者匆匆路过,对他视而不见,而巡逻车很少光顾这片街区。一开始,我很生气。不过时间这么晚了,我还有正经事要做,没心情和他对峙。最简单的做法也许是等他离开再进办公室。
但我忽然惊醒。我不该这么无动于衷的。假如涂鸦艺术家只是在重新装饰全城的所有建筑物和地铁车厢,那我当然不在乎,但他正在输出种族主义毒素,是我每天早上要花费二十分钟时间清理的种族主义毒素。
我走近他,他依然没有注意到我。他没有关紧铁门,我径直钻进门缝,不给自己改变主意的机会。门锁几个月前就被砸坏了,我们也懒得换新的。我穿过院子走向他,他听见响动,转了过来。他向我走来,把喷枪举到眼睛的高度,我眼疾手快,一把从他手里拍掉了喷枪。我很生气,他有可能弄瞎我的眼睛。他跑向围栏,刚往上爬到一半,就被我揪住皮带拽了下来。这是为了他好。栏杆顶上的尖头很锋利,而且还生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