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再见姐姐一眼多好,休·威尔比低落地想。如果可以,他真想再看看她的笑靥,聆听她的安慰,感受她的呼吸。那种永失吾爱的感受令他窒息。他伸手去摸口袋,想再服一粒谟涅摩绪涅,但裤兜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药物的确对现实中的他产生了某些影响,休的耳中挤满了幻听。自杀的姐姐像他一样倔强,不愿保持沉默,所以当他回到现实,死去的人便像复仇女神那般在他耳边呢喃。她要他活着,她要他行动,她要他保持憎恶,让致命的仇恨在他心中发芽,让狂涌的愤怒在他血管里流淌。
当幻觉消散,真切的痛苦和行尸走肉般的存在感便泛了上来。他觉得酸痛,觉得疲惫,乳酸在粘连的肌肉束里推挤,骨架像通了电般颤栗。疼痛是真实的,在内心蔓延的痛苦也是真实的。现实在感官边缘切割着他的神经,可恰恰是这种真实感提醒着他的存在,像一种绝妙的满怀恶意的反讽。
“你哭了,威尔比警探。”迭戈-180在他身旁说,“你还好吧?是否找到了有用的线索?你的气息和心律很不稳。”
休扭头去看那个仿生人,撞见了一对闪烁着荧荧蓝光的玻璃体。他视线微微下移,瞥见那瓶药被迭戈握在这里。“这药能带来逼真的幻觉。”休抬头对上仿生人的眼睛,麻木而无动于衷地说,“我不确定幻觉中的经历是否真实,但我在幻觉中成为别人,也几乎拥有了别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