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贝特西公爵夫人没有等到最后一幕结束就离开剧场,坐车回家了。她刚走进梳妆室,在苍白的长脸上扑了一些粉,搽匀了,梳了梳头发,吩咐在大客厅里安排下茶点,一辆辆马车陆续来到莫尔斯基大街她宏伟的府邸了。客人们在宽敞的大门口下了车,那肥胖的看门人,早上往往在大玻璃门外面读报,教导来往的行人。他轻轻打开大门,让宾客们从他身边走进来。
差不多在同一个时刻,女主人新梳了头,搽了脸,从一扇门走进客厅,而客人们却从另一扇门走进来。这是一间大客厅,墙壁颜色昏暗,地毯柔软,一张桌上,摆着银茶炊和透明的瓷茶具,白桌布被烛光照得耀眼。
女主人在茶炊旁坐下,脱下手套。仆人在房间里悄无声息地来回走动,摆好椅子。大家分成了两组坐下来:一组围着茶炊挨近女主人,另一组在客厅尽头,围着那位穿黑天鹅绒衣衫、生着两道浓黑眉毛的美貌公使夫人。开始时两组的谈话照常断断续续,东拉西扯,时而被迎客、寒暄、献茶所打断,仿佛还在摸索话题。
“她作为一名女演员真是举世无双,可以看出她研究过考尔巴哈[6]的,”大使夫人那一组中一个外交官说,“您注意到她怎样倒下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