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的学者(洛温费尔德等)都曾经提到过,凡属做性梦,其梦境中的对象角色总是另一些不相干的人,而难得是平时的恋爱的对象;即使在入梦以前,在思虑中竭力地揣摩,以冀于梦中一晤,也是枉然的。(59)有一个很对的解释是,大凡睡眠的时候,白天用得最多的一部分情绪,总是疲惫已极而需要相当休息,白天悲痛的经验,我们知道也是难得入梦的,入梦的往往是一些不相干的琐碎的事,悲痛的情绪如此,大约欢乐的情绪也是如此了。许多学者[例如霍尔(G.Stanley Hall)等](60)也注意到过,性梦中的对象无论怎样的不相干,此种对象的一颦一笑,或一些想象的接触,已足以引起性欲的亢进。
性梦自有其诊断的价值,即梦境的性质多少可以表示一个人在实境里的性生活究属有些什么特点,这一层也有不少的学者曾经加以申说(例如冒尔、奈克等)。对象的身上要有些什么特殊的品性才最足以打动一个人的性欲,是因人而有些不同的,这种在实境里最足以打动性欲的品性,在梦境中往往会依样画葫芦似的呈现,甚至于变本加厉的呈现。就大体说,这一番观察是不错的,不过得经过一些修正或补充,尤其是对于有同性恋倾向的人的性梦。一个青年男子,无论如何的正常,要是在实境里还没有见到过女子身体的形态,在梦境里大约也不会见到,即使所梦是一个女子,这女子的印象大概是很模糊。这是一层。梦境是许多意象错综交织而成的,既复杂,又凌乱,这种杂乱的光景很容易把两性的形态上的分别掩饰过去,使做梦的人轻易辨认不来,所以尽管做梦的人心理上毫无变态或“邪孽”的倾向,他梦境中的对象角色,依然可以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这又是一层。有此两层,所以极正常的人有时候可以做极不正常的性梦,甚至于所做的性梦,照例是变态的多,而常态的少,而这种人,就他们的实境来说,真可以说是毫无瑕疵,绝对不容许我们疑心到他们心理上有什么潜在的变态或病态的。性梦虽自有其诊断的价值,这一点我们应当记取,以免有时候妄加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