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的眼睛本来一直盯着我,说到这儿,他慢慢地把目光转向那在一旁观看的人。我从他们两个的脸上看出,他说的全是真话。两种截然相反、互相对立的傲慢和自尊,即使在这巴士底狱的牢房里,依然历历在目。那老爷是一副满不在乎、漠然置之的态度,而农民则是满脸横遭蹂躏、愤而渴望复仇的神色。
“‘你知道,医生,这班贵族老爷有权把我们这些贱民套在车子上,赶我们拉车。他们就这样把我姐夫套在车子上,赶他,要他拉车,你知道他们有权要我们整夜守在他们的地里,不让青蛙叫,免得打扰他们尊贵的睡眠。晚上,他们就要我姐夫去有害的夜露里守夜,白天,又命他套上笼头拉车。但他还是没有屈服。没有!有一天中午,人们解下笼头,让他吃东西——要是他还能找到东西吃的话——他随着报时的钟声,钟敲一下他哽咽一下,哽咽了十二下后,就死在我姐的怀里了。’
“要不是他决意倾吐冤情,任何人为的力量也维系不了这少年的生命。他使劲握紧右拳不让松开,掩住伤口,竭力驱开朝他围拢过来的死亡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