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走还是不走?不走就完啦。”
腓列普自以为手气极旺,呆下去了。早上三点光景,十五万法郎又回进赌场的银箱。他一边赌一边大喝柠檬烧酒,已经醉得不成模样,走到街上冲着寒气,马上倒下。赌场里的一个当差跟在后面,扶他起来,送往门灯上写着“宿夜”二字的那种恶心地方。腓列普身上分文不剩,当差付了寄宿费,把他和衣放倒在床上,一直睡到圣诞节夜晚。赌场经理对常客和豪客素来有这点儿照顾。腓列普下午七点醒来,满嘴腻答答的好不难过,脸孔虚肿,发着神经性的高烧。他仗着身体结实,居然还能走回家;家里却已经被他无意中布满了伤心,绝望,穷困和死亡的阴影。
上一天下午,晚饭端整好了,台戈安女人和阿迦德差不多等了腓列普两小时,到七点才吃夜饭。阿迦德平日十点睡觉,那天要望半夜弥撒,吃过夜饭立即上床。派作各种用场的小客厅里,只有台戈安女人和约瑟两个坐着烤火。老太太要约瑟代她算一算,这一回对三连号下的空前的,惊人的大赌注,可以羸到多少钱。她一个机会都不肯放过,除开三连号,还要押两连号和别的小彩。她为这一下的大赌特赌着实得意了一番,向她心疼的孩子形容发财以后的美景,把做过的梦一个一个告诉他,证明这一回必中无疑,她只怕受不住中彩的快乐,从半夜等到第二天早上十点的心焦等等。约瑟听来听去只不知道四百法郎的赌本在哪儿,忍不住问她。老太太堆着笑容,带他到以前的客厅,她现在的卧房,嘴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