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不久就会消失的。那时才不安定和怆痛的心,现在也随着这歌声疲倦下来。同时她清明地意识到,从此她也将和别的男人一样。现在她是什么也没了,没了牵挂,没了孩子,没了家,也没了情人……却有了同别人一样的步枪。她不独可以防止了日本兵对她的强奸,还可以任便杀死他们。她常听唐老疙瘩称赞过司令跟前那个朝鲜姑娘安娜:“喂!那小家伙!真是什么全懂!替司令管文件……常常还给我们讲:为什么非革命,中国的农民和世界上的被压迫阶级,就不能再生活下去;为什么当前非得把日本帝国主义者打跑不可……要不然日本人一定要比处置朝鲜还要加厉害,来处理满洲的民众……那小家伙,也教给我们认字,她说一个革命队员必得要随时随地求知识,这样才能对于革命更热烈……她的枪也是打得很‘靠’呢!”
当唐老疙瘩每次说着安娜的时候,他的眼总是热烈地闪着光,拳头打着自己的膝盖,唾沫星飞溅着,会使七嫂诅骂他:“一个男子汉,被一个女人教训着,还不是羞耻吗?在这里还有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