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所说的还有两种影响:斯特恩与特普费尔。“我那时,”他说,“受着他们的感应。”
谁会想到《日内瓦短篇》竟是《战争与和平》的作者的第一个模型呢?可是一经知道,便不难在《童年时代》中找到它们热情而狡猾的纯朴移植在一个更为贵族的天性中的痕迹。
因此,托尔斯泰在初期,对于群众已是一个曾经相识的面目。但他的个性不久便开始肯定了。不及《童年时代》那么纯粹那么完美的《少年时代》(一八五三),指示出一种更特殊的心理,对于自然的强烈的情操,一颗为狄更斯与特普费尔所没有的苦闷的心魂。《一个绅士的早晨》(一八五二年十月)中,托尔斯泰的性格,观察的大胆的真诚,对于爱的信心,都显得明白地形成了。这短篇小说中,他所描绘的若干农人的出色的肖像已是《民间故事》中最美的描写的发端;例如他的《养蜂老人》在此已可窥见它的轮廓:在桦树下的矮小的老人,张开着手,眼睛望着上面,光秃的头在太阳中发光,成群的蜜蜂在他周围飞舞,不刺他而在他头顶上环成一座冠冕……
但这时期的代表作却是直接灌注着他当时的情感之作,如《高加索纪事》。其中第一篇《侵略》(完成于一八五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其中壮丽的景色,尤为动人:在一条河流旁边,在万山丛中的日出;以强烈生动的笔致写出阴影与声音的夜景;而晚上,当积雪的山峰在紫色的雾氛中消失的时候,士兵的美丽的歌声在透明的空气中飘荡。《战争与和平》中的好几个典型人物在此已在尝试着生活了:如赫洛波夫大尉那个真正的英雄,他的打仗,绝非为了他个人的高兴而因为这是他的责任。他是“那些朴实的,镇静的,令人喜欢用眼睛直望着他的俄罗斯人物”中之一员。笨拙的,有些可笑的,从不理会他的周围的一切,在战事中,当大家都改变时,他一个人却不改变;“他,完全如人家一直所见的那样:同样镇静的动作,同样平稳的声调,在天真而阴郁的脸上亦是同样质朴的表情”。在他旁边,一个中尉,扮演着莱蒙托夫的主人翁,他的本性是善良的,却装作似乎粗野蛮横。还有那可怜的少尉,在第一仗上高兴得不得了,可爱又可笑的,准备抱着每个人的颈项亲吻的小家伙,愚蠢地死于非命,如彼佳·罗斯托夫。在这些景色中,显露出托尔斯泰的面目,冷静地观察着而不参与他的同伴们的思想;他已经发出非难战争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