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安笑了,发自肺腑地笑了。
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欧阳修怒气攻心,疯狂报复,进退失据,那样一来,对大局丝毫没有帮助。
只是欧阳修身为苦主,遭到了奇耻大辱,他报复也是情理之中,王宁安更是说不出什么来。
所以王宁安急于知道欧阳修的想法,见到老夫子如此,他放心了不少。
“醉翁,咱们不妨分析一下眼前的局面,为什么会被诬陷?”
“对,死不怕,怕的是不知道怎么死的。”欧阳修努力挺直身体,深吸口气,才缓缓道:“老夫本以为改良儒学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竹书纪年》就摆在那里,无可辩驳。可是现在看起来,是老夫低估了此事,低估了几千年来的传统啊!”
欧阳修蹙着眉头,眼神当中,闪烁着光彩。说起来好笑,在大堂之上,他想的竟然不是案子,而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当他出来的时候,迎着夕阳,火红的彩霞,欧阳修在那一瞬间,突然醒悟了,他找到了自己苦恼的根源,多年的困惑一朝解决,老夫子显得非常兴奋,颇有朝闻道,夕可死的幸福之感。